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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執子之手,與子同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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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何時睡了過去,蘇沈焰睜開眼睛,下意識的去摟身邊的人,卻是空的。他猛地坐起,看見身邊空蕩蕩的,甚至連那人的溫度都沒有留下,有瞬間的恍惚,像是做了一場春夢,夢醒後一切都了無痕跡。

他揉揉額角,掀開被子,看到床上的那團鮮艷的痕跡後才確定,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夢,臉上頓時笑成了一朵花。

倔強的她,認真的她,熱情的她……一幕幕在他眼前劃過,每一個細節都清晰的映在他腦海裏,刻骨銘心。他舔了舔唇角,像是饜足後的狼。

顧清歌端著早餐進來,見他已起床,道:“過來洗把臉,吃點東西。”

蘇沈焰拽著床單,臉色有些扭曲。他怎麽就覺得有點不對勁,原來是兩人的角色對調了。其實夜裏他醒過來一次,只是那時還早,便又昏昏沈沈的睡了過去。本來想著早上起來後好好照顧昨夜過於勞累的她,只是這一覺睡得過頭了。

看著活蹦亂跳的她,他有些郁悶,難道自己老了?他深深的覺得自己的男人尊嚴受到傷害了,並在心裏盤算著今晚向她討回來。

顧清歌站在那裏不動,看著他。他走過去,草草的洗了把臉,看著白粥,問道:“你煮的?”

她有些尷尬,搖搖頭。他怎能問出這樣的問題?他明明知道的,昨夜的他那麽兇猛……顧清歌鐵青著臉朝床榻走去。

蘇沈焰拿勺子的手頓了頓,看著她慢慢的朝床榻挪過去,若仔細分辨的話,依稀可以看得出她的步子是一瘸一拐的。

他恍然大悟,忽然責怪起自己來。自己明明一直都精明的很,怎麽就在這件事上笨的像頭豬。她那樣驕傲的人……他低低的笑了起來,快步走過去將她抱在懷中,低聲道:“昨夜是為夫不好,讓娘子累著了,娘子想做什麽,為夫來替娘子做。”

顧清歌在他懷中掙紮起來,但又不敢掙紮的太厲害,只好鐵青著臉道:“你放我下來。”

“不放。”

“你無賴!”

“娘子是到今日才知道的麽?”

“誰是你娘子?”

“誰應了誰就是。”

顧清歌青著一張臉,忽然洩氣道:“隨你吧,先放我下來,粥涼了,還不去吃。”

“娘子可吃過了?”

“吃過了。”她掙了掙。

蘇沈焰看著她的臉由青轉為晚霞般的紅艷,覺得有趣,卻知昨夜是自己過分了點,也不好再逗她,便放她下來,道:“我先去吃飯,再過來陪你。”

顧清歌紅著臉點點頭。他在她額上輕輕啄了一口才心滿意足的重新回到飯桌上。

蘇沈焰用勺子緩緩攪動著米粥,眼睛卻不離顧清歌身影半步。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對顧清歌所求何為,經歷了那狂野的一夜,他忽然有些明白了。若是能在睡前醒後都能看到她,也不失為一件快事。世事多舛,他只想擁著她入眠。也許這其中有男人的欲念,那只是對她,況且,只要她在他伸手可觸及的地方,他便已滿足。

顧清歌在整理床鋪,蘇沈焰看著她抱著床單出門,也沒怎麽在意。過了一會兒,他忽然站起來,急沖沖的沖到外面,果然,顧清歌已支起了一堆火堆,床單已燒的只剩下一角。

他跑過去拽住她的手腕,厲聲問道:“你做什麽?”臉上的表情卻有些委屈,就像是一個得了獎勵的孩子,轉瞬間,大人又將他的獎品毀了。

“燒東西啊。”顧清歌看著他孩子氣的表情忽然覺得有些好笑。

“那件事就這麽令你難堪麽?”他臉上的委屈之色更深。

她展顏笑了笑,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:“蘇蘇,你是不是想多了?”

蘇沈焰一副“你不給我解釋清楚我就不罷休”的架勢。

她無奈的嘆口氣:“那床單臟了,我又不想洗,也不想給別人洗,所以就燒了。你那麽有錢,一條床單有什麽好心疼的?”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麽,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,“那麽臟的床單,難道你想留作紀念?”

蘇沈焰的唇動了動,終究什麽話也沒說,眼睛無辜的瞪著她,像只受了欺負的兔子。

顧清歌在心裏默默腹誹:明明是只狼,幹嘛要做出一副兔子的表情?這件事吃虧的好像是她吧……

她忽然伸手將他攔腰抱住:“那件事你考慮的如何了?”

“什麽事?”他依舊沈浸在方才的火燒床單事件中,久久不能回神。

顧清歌用腦袋撞了他胸口一下:“還裝傻?這件事對你沒什麽壞處,南風拓對你們早有剿滅之意,若是硬碰硬起來,你們又能討到什麽好處?”

蘇沈焰沈默。

她低聲喃喃:“你們真可怕,觸角伸的到處都是。”

他笑了笑:“是我三哥好本事,他苦心經營十多年,有今日的成果也不稀罕。”

“咱們初次見面的那夥強盜也是你們的人吧?”

“嗯。”

“混蛋!”她恨恨的錘了一下他的胸膛,“當時差點嚇死我。”

“嚇死?”他故作驚異的表情,“怎麽會?我看你明明厲害的很,還想當眾和別人表演活春宮。”

“你!”她氣得跺腳,“扭曲事實!扭曲事實!”

他看著她難得的露出一絲屬於少女的嬌憨表情,覺得霧隱山上的顧清歌又回來了,心裏有種異常的滿足感,低頭吻了吻她的唇角:“看在南風靖沒有吃掉你的份上,清歌,這件事我答應你,但你也要答應我,功成身退的那日跟我回北川,我不強迫你做我的皇後,我只要你好好的留在我身邊,讓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好好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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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已經停了,晴光普照大地。軍旗招展,南風靖遠眺盤龍山的方向,眼中有著深深的擔憂。顧清歌已經去了五天,這五天以來盤龍山沒有任何消息傳來。他無數次想領軍攻上去,但又想起顧清歌的話,她讓他無論如何也要沈住氣等她的消息,她要他相信她。

“回來了,回來了……”身邊的親兵跌跌撞撞跑來,帶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——顧清歌平安歸來。

顧清歌也帶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——盤龍山的那群盜賊願意和朝廷合作,接受朝廷的招安。

與此同時,京師傳來南風拓病重的消息。

大軍回朝。

顧清歌坐在搖晃的馬車裏,手中的匕首已被捂得溫熱。匕首是蘇沈焰送給她的,上面刻著他的名字。他讓她等他,可是他錯了,在她轉身的那一刻,心中早已做了決定。

帝都籠罩在一片陰雲中,京官接連被刺殺的案子愈演愈烈,每個人都陷入極端的恐慌中,害怕接下來死的那個人就是自己。無論如何,南風靖不費一兵一卒便成功收服青州盜寇之事將這份恐怖沖淡了點,但,也只是杯水車薪。

廢太子南風川的禁足令沒有取消,他仿佛一下子沈寂了下去,絲毫不擔心自己的安危,皇後也沒翻出什麽風浪來。

顧清歌有些奇怪,就像是一局棋,已經到了收尾的部分。誰是博弈人,誰是棋子,明明都已經分的很清楚,她還是有些身陷迷局的錯覺。南風川的隱忍讓她覺得很不安,因為他根本不可能是輕易言棄的人。

進宮面聖,聖上龍心大悅,將端王府上上下下都賞了個遍。南風靖顯然很高興,酒醉之後拉著她說了很多話。顧清歌仔細分辨著他話中的真情與假意,就像是被蛇咬過一次的人,她無法卸下所有心防用真心面對別人。

於南風靖,於她自己,都不過是對方的一枚棋子而已,誰能保證自己到最後不成為棄子,所謂愛情,不過是一味暧昧的添加劑,因為這個存在,他們的關系更加牢固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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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安城的河面開始解凍,柳樹抽出新芽,空氣中隱隱的有了春的味道。青衣收好懷中的信函,往清媚居中走去。

氣氛似乎有點不對勁,身為影衛的直覺讓他感覺到了一股肅殺的氣息。已到了蘇沈焰房間外,伸手叩門,那人讓他進去。剛推開門便有勁風襲來,青衣下意識的避開,只是對方的速度太快,鞭梢還是擦過他的臉龐,劃下一道血痕。

青衣驚了驚,看清女子的臉龐後似是明白了什麽,認命的跪在地上,道:“不知青衣犯了什麽錯?”

蘇沈焰淡淡的看著他,不說話。鐘晚秋收回長鞭,走到他跟前,將他懷中的信函抽出,冷冷的看了他一眼,遞給蘇沈焰。蘇沈焰沒有看信,反而是饒有興趣的盯著他。

青衣垂首,面色一片灰白。他是慕容羽賜給蘇沈焰的貼身護衛,一來是供驅遣,二來是為了監視。蘇沈焰心裏自然也明白,他向來自傲,不介意“物盡其用”。

青衣心知事情已到了攤開來說的局面,他早已料到今日的結局,倒也不吃驚,只是心裏覺得有些蒼涼。

“兩個選擇。”蘇沈焰將一把劍扔到他面前,“第一,你死;第二,完完全全為我做事。”

青衣睜大眼睛,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。

蘇沈焰起身,緩緩走到他面前,低聲笑了笑:“其實你將我沒死的消息告訴慕容羽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麽壞事。”

青衣的身體微微僵硬著,似乎想拿起地上的那把劍,卻終究灰白著臉一動不動。

蘇沈焰笑了笑:“看來你已經做好了選擇。”

“青衣願供殿下驅使,萬死不辭。”

“對啊,活著多好,活著才有希望。”他蹲在他面前,伸手拾起那把劍,眼神淩厲,“但願你為我辦事時不是這般貪生。”

青衣身體劇烈一震,擡頭對上他狠戾的笑容:“青衣願將性命交付於殿下。”

“傻瓜,我又沒說不信你,起來吧。”蘇沈焰眼中的狠戾倏地散開,拍了拍他的肩膀道。

青衣從地上站起來,想了想,從袖中掏出一封信函:“殿下,聖上有密令讓屬下交給你。”

蘇沈焰接了信函,匆匆閱覽了一遍,臉色越變越難看,鐘晚秋忍不住問道:“蘇師兄,怎麽了?”

“慕容羽以皇位威脅讓我速速回宮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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